问了造物之神才能知道,唐俪辞不觉得写这书的人曾经去天上考证过。 所以不学不知义,从小信了性本善,长大才会笃信不疑善是天地人伦,才会有羞耻心和罪恶感,方周极快地回答,好像曾经无数次跟自己对谈辩论过似的。 唐俪辞说,你把人说得像自欺欺人的动物。 可不是吗,方周说,人本来就是要靠骗自己活下去的。他望着槐树叶间透出来的斑驳日光,脸上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。 唐俪辞不置可否,但是他觉得这书和自己没什么关系,于是他合上书和方周一起看这树影,一直到很多年后也没有读完它。 这方小楼好像凝固在时间里的一隅,几年有如弹指,在方周和唐俪辞身上都没留下痕迹。只有看着那两个土里扒虫子的少年拔起个子来,才让唐俪辞意识到人的生命就是这么的短暂,他眼中的一瞬对人来说却是一整个少年时代的奢侈。 他现在习惯了,独处聊天的时候,方周总喜欢宣讲一些人要自欺欺人才能心安之类的人生哲学。唐俪辞觉得他也许没有别人倾诉,又也许想向人类之外的公正者寻求认同,可在他看来只有方周喜欢待在一方小院里深究这些,柳眼只会缠着他陪自己出去逛夜市斗蛐蛐,傅主梅只会嚅嗫地跟在他们身后,他们都对人之初性本善没有怀疑,活得像自己短暂的生命一样直白而清晰。 他们每年会在师父走的那个晚上烧纸。柳眼和傅主梅在大街上蹲着,往那火里丢着一张张黄纸,少见的没有嬉皮笑脸,好像都在想什么心事。唐俪辞坐在院子的门槛上看他们;他不认识那早死的师父,自然没什么好祭拜的。方周走过来,解下自己的大氅,披在唐俪辞已经穿着的大氅外面,把他裹得像一只毛茸茸的胖狐狸。 那火还挺暖和的,方周有些局促地解释,可是唐俪辞没问。他顿了一下,干脆坐在唐俪辞身边,仰头看星星。他手里捏着几张没烧完的黄纸,随着夜里的凉风哗哗作响。 不烧吗,唐俪辞问他,过了今晚老人家就收不到了。 方周叹了口气,手指一松,那几张纸就随着夜风飞进一片黑暗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