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了定神,占色再抬头时,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。
“哥,顾东川是安东华的可能性,有多大?”
“这个…你问权四爷会更有把握。”
眯了眯眼睛,占色望着严战严肃的俊脸,喉咙发哽,胸腔发闷。她说不准确那种感觉,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把她脖子给死死勒住了似的难受,勒得她氧气耗尽,勒得她思维停顿,想说一点儿什么,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,全部的大脑细胞都在过往里沉浮着,一个个好像前段时间做噩梦时才会出现的片段,不停地闪过她的脑脑。
唯一与梦的不同点,就是这在白天。
整个人脑子空荡荡的,她陷入了白日的梦魇。
有一张脸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动着,那就是安东华。
微笑的表情,开心的表情,大笑的表情,烦躁的表情,一张张脸重叠着,把她的思维越勒越紧,紧得她完全透不过气儿来…
那些片段,遥远得好像那一个年代唱的老歌谣…
口琴声儿,轻笑声儿,还有沐浴在阳光下的教学楼,高高飘扬在旗杆上的五星红旗。窄窄的跑道上,划线用的还是白白的石灰,一个单薄而修长的身影疾风般跑了过来,把她撞了一个大趔趄,书包文具掉了一地。
她气恼得不行,他却站在阳光下对她露出了八颗大白牙。
可那一张脸,她却怎么也看不清。
她可以奇迹一般地清楚记得很多细节。阳光下,他替她撑伞。下雨天,小河上的浮桥被冲跑了,他背着她过河,打着赤膊的手臂上,闪着晶亮的水珠,有人欺负了她,他会在后面追得人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地跑…那个时候的天空,好像都是蓝的,依兰也没有现在的阴霾,一个个往事都鲜明得像调色板般清晰,可她却偏偏想不起他长啥样儿。